3.
叔叔已经放弃在Merlin身上动心思了，因为一个星期之前，骑士们再一次造访了他们的小城。
Guinevere王后像是失去了耐心，不再要求他们交出一个没有魔法的巫师，只是命令叔叔把Merlin亲自带回卡梅洛特。
“你们可不能饶了他”，叔叔撇着嘴，显然对于这个命令有点不满意。
“他会得到惩罚的”，红色披风的骑士大声回答，“他该为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在一旁听着，Seraphim感觉瞬间被恐惧包围，她一把扯下钩花头巾，急着向塔楼跑去，长裙下摆拖拖拉拉的扫在脚边，她索性把裙子提到膝盖处，半个小腿一下子露了出来，Seraphim无视一路上用惊讶眼光她的仆人们，跌跌撞撞的冲上顶楼的囚室，Merlin靠在栏杆上浅睡着，听到她的脚步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他眨眨带着些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
Seraphim脚下一软跌坐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她看见梅林满眼茫然的看着他，喉咙一阵发堵。
“他们要把你带走了”，她听见自己不自然的声调，Merlin身体一僵，双手把脏兮兮的一角揉成一团。
“我来帮你离开”，Seraphim停顿了一下，像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把手伸进栏杆握住Merlin的，“他们没有权利处置你，你不该就这么乖乖把自己交出去”
“但是我又能怎么样呢”，Merlin反握住她的手，手心的伤痕一道道摩擦着Seraphim的指头，“别为我做那些”，他用着对小孩子说话的温柔口吻，“你不该被牵扯进来”
Seraphim觉得胸口闷的难受，“但是……这绝对不是Arthur王的本意”，她想着一定要把一直在心里的这个念头告诉Merlin，“他还在睡着，要折磨你，处死你，惩罚你的这些一定都不是他的本意”，她把对方拉近，用力地说，“你为他做的所有的那些，他绝不会丝毫不知晓”
Merlin愣住几秒，接着伸手抹掉Seraphim眼眶下的眼泪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要跟他们回去”
他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谈论着其他人的事情
“我得听Arthur亲口说出来，他到底是不是那么想要我的命”
“那如果……”，Seraphim犹豫着，“我是说万一……万一他的回答不是你想要的呢”
Merlin没有做声，看起来有些沮丧，Seraphim后悔了，她想着自己该是问了个蠢问题，在思量着该怎样让对方忘掉刚才的话时，Merlin开了口。
他的声音像是久病般疲惫不堪，带着浅浅的自嘲，“那样的话就没有办法了啊”，他扯出一个苦笑，“我从来都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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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不再每天来逼问Merlin，却也打定了主意不想让他好过，Seraphim知道他命令士兵每天只给Merlin一顿饭，还在天气变得越来越冷的时候拿走了他的薄毯子。
Seraphim不敢斯图尔特家的掌事者，只能偷偷的拿些餐桌上偷来的碎面包带给Merlin，男孩有些虚弱，两颊上总是带着两片红色，直到Seraphim固执的要求触碰他的额头，才发现Merlin一直在发着低烧。
虽然Merlin说着没关系，Seraphim还是给他带来了些药水，她不清楚哪些是治疗发烧的，便索性把那些瓶瓶罐罐一股脑都放进了袋子里。
Merlin看着乱七八糟摆在面前的药瓶，尴尬的挠了挠后脑。
Seraphim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这些都没用是不是”，她气恼地把空掉的布袋子甩在地上，“我真是个蠢货”
“没那回事”，Merlin急忙说，抓起棕色的那一小瓶，“这个还是能让胳膊上的伤口舒服一点的”
Seraphim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往左胳膊上涂抹着，几条长长的伤痕在那条细瘦的手臂上，红肿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抽打过。
她别过头，闷闷地说：“你不能用魔法让自己好起来吗”
“治疗魔法一直都不是我擅长的”，Merlin抿着嘴唇，有些羞赧
“可是……你明明那么厉害”，Seraphim反驳，“那天，你可以用魔法在我脑子中说话，那简直不可思议”
Merlin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直视着Seraphim，“你听到了？”
对方瞬间严肃起来的样子让Seraphim不知所措，“如果你是指那句‘谢谢’”，她说，“是的，我听到了”
Merlin沉默不语，只是用着陌生的审视眼神打量着她，Seraphim有些惊慌，“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不是你的魔法吗？”
“你可以说那是我的魔法”，Merlin的声音低沉了起来，带着些欣慰又充满悲伤，“但是在两个人的脑中传递声音而不被其他人听到，这样的事只有两个巫师才能做到”，他看着Seraphim慌乱起来的神情，一字一顿地说，
“Seraphim，你是有魔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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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aphim不记得她是怎么从那件囚室逃开的，等到回过神来，她发觉自己正缩在房间的被子里。
Merlin的话像是锲子打进头脑里，让她开始回想那些被刻意忘掉的事情。
她早该发现自己不对劲的。
十三岁的某一天，她在午夜时分惊醒，听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唤着她的名字，她披上罩衫走到窗前，却只看见窗外一片黑漆漆的铁杉树，她试图把表姐摇醒，对方却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不耐烦的咕哝一句。
“别闹了Seraphim，除了烦人的风声我听不见什么其他的声音”，表姐这样说，Seraphim却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可是那个声音是真实存在的，Seraphim想，女人用悲伤的声音的叫着她的名字，在黑夜里，一遍一遍的唤到天亮。
在那四天后传来了母亲的死讯，正好是午夜时分，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溘然长逝，那个时候Seraphim才终于明白，那一晚萦绕在房间里面，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是谁的了。
她知道自己有时候会梦到那些即将会发生的事情，但从没有想过这些会与魔法有关。
“我能听到那些声音”，在把自己锁在房间整整一天之后，Seraphim还是在傍晚时分溜进了Merlin的囚室。
Merlin微笑着看着她，像是做好了倾听的准备，“那是什么样的声音呢”，他说。
Seraphim绞着十指，思考着，“我无法形容它们，那不是我们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但是梦里的我竟然能听懂它们”，她不可思议的眨眨眼睛，“它们像是在讲着故事，尽管那些故事里的人和事完全与我无关……”
“你还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对吗”，Merlin耐心的诱导着。
“没错”，Seraphim回想着，“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有的时候……”，她停顿了下，“我会看到那些可怕的，令人难过的东西……”
“它们是你的困扰对吗，你会做噩梦，会被它们折磨着精神”，Merlin握住对方的手，Seraphim像是想起什么悲伤的事情一般泫然欲泣。
“开始的时候是的，可后来就不是了”，她吸吸鼻子，小声说，“我预见过母亲的死，Merlin，在那个时候，我说不定就已经明白自己是什么了”，她的肩膀颤抖起来，“可是我否认了它，对自己说‘我是一个普通女孩’，在那之后，像是对我心里所想有了回应似的，那些预言般的噩梦也少了许多”
她害怕的缩起身子，像要把自己蜷在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Merlin，为什么是我，我不该拥有它的，叔叔会杀了我”
Merlin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一手轻轻把她的棕色长发拢到脑后
“你拥有少见的先知能力，Seraphim”，他斟酌着词句，“即使在巫师中，这样的能力也是很少见的”
Seraphim抹着眼泪，“你见过与我类似的人？”
Merlin低下头，声音带着苦涩，“很久以前，在卡梅洛特城里，我的一位朋友同你很相似”
“那她现在在哪？”，Seraphim忙着接话，Merlin却咬住下唇，不发一言。
Seraphim看着Merlin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死了？”，她感觉身上一阵无力，“她被杀了对吗……被像叔叔那样厌恶巫师的人”
“那是我的错”，Merlin像是在对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在她最混乱不知所措的时候把她推给了错误的人，又在能够拉回她的时候选择放弃她”
“我胆小得不敢不敢说出自己的秘密，只能把她推得更远，等到我终于明白该怎么做，事情却再也没办法挽回”
Seraphim安静的听着，她不知道Merlin与他的朋友发生过什么，但是，那一定是某种让人悲伤至极的事情。
Merlin的眼神落在她身上，Seraphim却感觉对方在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
“你们有权利知道”，Merlin说，“也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眼睛又闪出那种明亮的金色，Seraphim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
“害怕吗？”，Merlin柔声问。
Seraphim摇摇头，Merlin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魔法是这片土地孕育而生的东西，空气”，他的食指在Seraphim面前勾画着，闷不透气的笑房间里面开始有了微风
“阳光”，他念出一小段魔咒，走廊尽头的小窗中照进来的日光跳跃起来，在Seraphim惊讶的目光中凝聚在Merlin手心，Merlin用几个指头把有形的阳光拢成一个小球，拨到Seraphim面前，手掌大的光球静静的悬在Seraphim的指尖，把昏暗的房间映的明亮起来，Seraphim好奇地凑近手中的小东西，阳光的边缘痒痒的蹭着她的鼻尖。
“还有水”，Merlin歪头笑着，手指抚上Seraphim还带着泪痕的脸。
Seraphim感到柔软的触感，那些被干涸的泪痕浸渍的地方在被对方触碰时变得舒服又温暖，Merlin的手指从她的脸颊上移开，带着指尖凝聚着的一点点水珠。
“看，你流了这么多眼泪”
Merlin的语气带着些嗔怪，Seraphim红了脸，她看着Merlin把指尖的点点水珠在空气中绘制成星星的形状。
“它们美极了”，Seraphim赞叹着。
“可是那些人把它们说成邪恶的东西”，Merlin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也这么想吗？”
Seraphim摇了摇头，Merlin抿嘴一笑，像是看出她心中的迷茫一般。
“它们是这个世界能给与我们的最好的东西，Seraphim，我们能听见那些精灵的话语，能看到时间的流动，这世上所有的一切，有形的，无形的，都与我们同在”
“那些魔法，它们并不是累赘”，Merlin的眼睛闪着光亮，“它们是你与生俱来的，是你的一部分”
“它们与你的存在本身一样美好”
Seraphim沉默着，Merlin的话语像是魔咒，她能感觉到身体里面那种温热的力量在流动着，像是在做出某种回应。
她看着手掌上方悬着的小小光球，即使光芒在慢慢的变淡，还是温暖的舔舐着她汗津津的手心。
如果生不是在这样的时候，带有魔法将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可是我害怕，Merlin”，她怯懦着，“我们只有这样一直隐藏下去不是吗，我不想被杀，也不想被当做怪物，没有人会接受我们的对吗……”
“别这样想”，Merlin安慰着，“我们可以生活在阳光下的时代迟早会来”，他思考着，然后笑笑，“事实上，这样的时代已经悄悄开始了也说不定”
“Arthur王，你相信他？”，Seraphim惊讶于自己瞬间就看出Merlin心中所想。
“相信他是我的习惯”，Merlin轻声说，“我相信他胜过所有，Seraphim，他是注定要创建Albion的那个人”
“但是”，他又犹豫着，“如果Arthur真的决定处死我”，他看着Seraphim，笑得悲凉，“那个时候，就放弃你的魔法吧”
Seraphim不敢想象那个场景，Merlin被送回卡梅洛特的日子越来越近，那些久违的噩梦也开始找上了她。铁链，可怖的刑具，燃起的火堆，她不愿相信那些让人寒战的事情即将要发生在Merlin身上。
“我也相信他！”，她急切的说，好像这样就能让Merlin避免那些苦难一样，“毕竟，你并没有用魔法做那些不好的事情不是吗”
Merlin沉默半晌，接着摇摇头。
“不，我做了，而且我所做的远比你能想到的更加邪恶”，他看着Seraphim愣住的神情，毫不避讳的承认着，“但是我并不后悔”
Merlin的声音带着殉教般的虔诚。
“我的魔法生来只为了一个人”，他说，“我甘愿为他做那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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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大纲想到哪写到哪的文……
让小姑娘有魔法只是幻想一下如果当时梅林正确引导皇姐的话是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