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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A】Before the Legend 11

*全是日常,可能跟前文有点画风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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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大半夜的坐在草地上亲嘴’,我觉得你们的宝贝骑士法典上有必要加上这一条。”

芙蕾雅饶有兴致地盯着亚瑟,后者嘟嘟嚷嚷着红了脸。

黑发姑娘正在试图治疗他身上由于蚊虫叮咬而造成的肿包,那些玩意星星点点遍布他的两个胳膊和后背,让他看起来像是个久治不愈的麻风病人。

那其实痒得要命,亚瑟却一点也不想管它,实际上他的两个胳膊从昨晚开始就开始显现出又红又痒的迹象了,可那时候的他根本没注意到那些,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因为早就有另外一件事情填满了他的脑子。

他亲了梅林。

不是什么偷吻,也不是什么骑士之间表示友好的礼仪性的吻,他亲了梅林的嘴唇,对方闭上了眼睛,而那显然意味着某种特殊的东西。

从前当加拉哈德手足无措地面对一个姑娘的飞吻的时候,他和高文总是不放过机会对满脸通红的男孩嘲笑一番,而现在他总觉得自己该向加拉哈德道个歉。

亚瑟睁着眼睛度过了“亲吻梅林之后的第一个晚上”,他觉得自己是该给这个晚上取一个特殊的名字的,以便于从此之后的日子都可以用这个为前缀依次排列下去。

“如果你想要亲吻一个巫师的时候,那么你就要小心了,他们会用嘴唇攫取掉你的什么东西”

吟游诗人总是煞有其事地这样说,亚瑟现在却愿意相信那是真的了。

那个吻肯定是不带有巫术或是魔力的,可他却觉得周围的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了,那个失眠的晚上他的眼前充斥着光怪陆离的东西,安东的马,城堡前的水池,排成队的小孩子,森林中的小木屋,发着光的手杖,还有乌瑟的剑和背影,战场和血,然后他闭上眼睛,那些带着不同颜色的画面又在他眼前揉成萤火虫和光,森林与星河,柔软的头发和温润的眼睛。

他会觉得自己的脸发起烫来,被眼泪润湿了的睫毛好像又在触碰他的颧骨了,温热的唇瓣和微微汗湿的手心好像也变得触手可及了。

那是比阿瓦隆的幻境更让人手足无措的东西,亚瑟会惊讶的发现自己正对着篝火发着呆,或是正专心致志地折腾着一片叶子,大多数时间里他都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脑子里乱窜的那些东西支配着他, 让他像是个失去了意识的提线木偶。

梅林不在篝火旁,亚瑟知道他没有走远。巫师明显在试图躲避他,亚瑟对此略微有些不安。

说白了,他不知道自己想用那个吻告诉对方的东西是不是被接受了,他能够应对一个情之所至的吻,却不知道该如何做好那之后的事情。

他只记得梅林在那之后便手脚并用地推开了他,然后就一溜烟扎进灌木丛里不见了踪影。好了,瞧你做的,真棒,你用一个吻把这片大陆最厉害的魔法师吓跑了,亚瑟垂头丧气地对自己说。

所以当梅林第三次躲开他并疑似红了脸之后,亚瑟不得不求助于现场唯一的女士了,而芙蕾雅甚至都不愿意抬眼搭理他。

”得了,从你的表情里我已经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了“,她一边把几朵小花结成一个小小的花束一边快速地说,“‘我不知道怎么了可是梅林就是不愿意搭理我他还躲着我我觉得自己玩完了可是他这阵子总是喜欢红着脸那是因为我吗说真的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女孩一口气说完,然后百无聊赖地盯着他看,亚瑟张开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芙蕾雅伏着额头叹了口气。

”看看那些该死的剑和盾把你们折腾成什么样了,你们这些禁欲过久的带把青年“,她义正言辞地说,“听着,他只是有点无法接受,想想看,如果有一个你从小养大的家伙突然给了你一个湿漉漉的亲嘴你也会这样的”,亚瑟对她的用词表示不满,芙蕾雅不耐烦地摆摆手,“他总是把你当作小孩子,他总是把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而现在那个他认为本应该被自己保护的家伙站在了与他对等的位置上,甚至在情感上凌驾于他支配于他,他活了很久的时间,见过许多的人,可这会儿那些都没办法成为他的助力,所以相信我吧,他只是需要时间理清这些。”

芙蕾雅说完把手上的小花束扔给他,亚瑟感激地看着对方,女孩毫不留情地给他一个白眼。

“你得学着解决自己的情感问题,而不是有什么事情就朝我露出那副狗狗眼”,她没好气地说,“放过我吧,我又不是你们的老妈”

 

后来亚瑟把那束小花偷偷放在了梅林身后的兜帽里,芙蕾雅对此不屑一顾,并批判其为”幼稚且无趣的求偶行为“

他们在林中走了将近两天,回城的路上并没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除了某个阴晴不定的巫师总是在与亚瑟视线相对时变得怪异又暴躁。而在他们终于看见城门的时候,亚瑟得到了许久不见的好友的盛大欢迎。

高文就那么直接撞了上来,亚瑟感觉自己的鼻梁和门牙就要断了,他的老友没轻没重地好像用上了摔跤的劲,让他整个人直接向后摔倒在地上,高文骑在他身上一边抹着鼻涕一边对他破口大骂,彻底让重逢的拥抱变成了某种滑稽的搏击运动。

世上最容易摸清楚的就是高文这个人了,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两个人一起在不知道对方名字的情况下在小酒馆联手打了一架那时候开始,亚瑟就知道这个总是叼着花或是狗尾巴草,喜欢跟在漂亮姑娘后面给人家唱歌,热衷于在没人理他的情况下自言自语,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热血白痴。

所以他还挺期待介绍他的新朋友给对方认识来着,帕西瓦尔在某些事情上的思考回路简直同高文如出一撤,尤其是在扭曲话题以及抓不到对话重点这两项特殊技能上有着惊人的同步率。

可事实上亚瑟多年的好友似乎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新朋友并没什么友善的意思,当亚瑟终于从高文带着着眼泪和鼻涕味的的拥抱中挣脱出来,他的老友却对着他身后的人皱起眉头。

“对于你终于跟梅林搞在一起这事我并没什么想说的,可是啊,你这是带回来个什么玩意?”

他一只手还搭在亚瑟肩膀上,另一只手指着有点懵圈的大个子毫不留情地说。

梅林一脸无聊地打着哈欠,加拉哈德习惯性赶紧站到哥哥面前试图道歉,而帕西瓦尔这次展现了 不同寻常的反应速度,他一个跨步站到亚瑟身边,接着顺手揽过亚瑟的脑袋揉起来。

“我是亚瑟的兄弟”,他大嗓门地宣言道,“过命的那种。”

我也挺爱你的大个,可是后面那句话真的没啥必要,亚瑟有点尴尬,因为高文在听到那句话之后成功炸了毛。

“你听见了吗加拉哈德!?”,他瞪着亚瑟又转身朝一脸无奈的加拉哈德张牙舞爪,“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始乱终弃,你这辈子还会遇到不少这样的人但是这位就是第一个,看看”,他插着腰用夸张的表情对着亚瑟,“我们为他担惊受怕好一阵子结果人家成了别人的兄弟,还他妈是过命的。”

他在城门口转着圈大声嚷嚷,握着一脸僵硬的守城士兵的手声泪俱下,加拉哈德把头发揉成一个鸟窝,干脆站到一边不去管神经病发的哥哥。

 “我说高文啊……”,亚瑟试图讲和,闹得正欢的人却根本不想搭理他,高文直接冲到帕西瓦尔面前,仰着头瞪着比他高了整整一多脑袋的人。

“单挑吧小子,等我把你踹进马棚里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谁都不能挑战高文老爷,我要让你用身体记住这一点”

他咬牙切齿地算是约了个架,然后又冲着亚瑟挤着眼睛呸了好几下。

“别管他,他就爱那样”,加拉哈德揉着脑袋朝他们苦笑的时候,高文正一溜烟地跑出一小段距离然后眯着眼睛撅着嘴撩起上衣下摆向他们顶着胯,

“他其实正开心的要命呢,你知道的,他总是选择用这种幼稚的智障行为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回城却没看到你的时候是真的急了,然后每天都要来城门口发呆,他还想趁半夜偷了马出城找你来着,莱昂抓住了他然后他就诅咒人家永远无法摆脱后退的发际线,可把莱昂气得够呛,罚他洗了一整天的马掌钉。”,加拉哈德眨眨眼睛,“他恨得要命,还命令我绝对不许把这事告诉你,可我这次不太想听他的。”

高文还在小广场上撒欢跑着,一边大喊亚瑟带回来个沾着泥巴的会说话的土豆根,帕西瓦尔目瞪口呆地问着这人是不是得了停止说话就会死的病。

梅林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发出一声悠长的叫声,亚瑟下意识地转头看着对方,后者立刻红了脸。

看什么看!,巫师向他龇出两边的小牙。

亚瑟叹着气,觉得自己这顿气受也得真是冤枉。

 

                                            

                                                   oOo

后来亚瑟的肚子也开始叫了,因为他把整整一个下午都搭在了安东那儿,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地问他这么多天到底跑哪去了,又在亚瑟刚要开口回答的时候直接踹了他两脚,小时候老骑士没少这么教训他,长大后还是头一回。亚瑟知道这妥妥是自己活该,但是还是有那么点尴尬的,因为凯和莱昂也在,看着气成一个球的老爷子还有被追着满屋子跑的亚瑟使劲憋着笑。

之后他又花了至少三个钟头来接受安东冗长的教导,亚瑟试着保持清醒来着,可彩色玻璃和渐渐变成橘色的太阳让他昏昏欲睡起来,他努力支撑着自己的眼皮,数着老骑士脸上的皱纹,想着如果跟对方说“嘿,我碰巧看见你们年轻时候的事,你那会真是该死的英俊”的话会不会让他的气消上一点。

当莱昂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类似打呼的怪叫之后,安东终于结束了他的说教。

“潘德拉贡家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把人气得牙痒痒,老的和小的都是。凯,把这条记下来,我要在下一次修改家族法典的时候写进去。”,他以这句话作为总结,并对倚着窗户边站着的凯命令道,而后者刚要开口回应就打了个不小的哈欠,气还没消的老爷子再次拍起了桌子,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遭了秧。

亚瑟本来不认为关禁闭是什么大不了的惩罚,可现在找回梅林的魔法是当务之急,把整整五天浪费在储物间里也就变成了件让人挺头疼的事了。

让他搞不清楚的是,在他走进他的临时小囚室的时候,梅林也跟着他一起走了进来。巫师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在亚瑟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时候不耐烦地咂舌。

“要进去就快点,我急着睡觉呢”,他不耐烦地催着。

安东显然也蒙圈得彻底,而梅林在他试图说些什么之前开了口。

“我困得要命,只有在这睡得着,关于画米高山地图的事就先别找我了,我得睡个够才行,对对,储物室,嘻嘻,盔甲味和瓢虫窝,我爱这个啊。”

他说着说着就变成胡言乱语了,接着歪歪斜斜地往小屋子里面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对着亚瑟。

“我饿了,想吃烤蘑菇”,他盯着亚瑟懒洋洋地说。

一时间没人插话,莱昂歪着脑袋显然在思考梅林肚子饿了这件事情跟亚瑟有什么关系,而亚瑟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于是他干咳一声,对着一脸茫然的安东。

 “他饿了,想吃烤蘑菇”,他干巴巴地转述道。

亚瑟觉得自己蠢透了,安东显然也这么觉得,老骑士又一脚踹过来的时候亚瑟眼疾手快地躲进小屋接着主动关上了门,又在听见哗啦啦的上锁声之后有点沮丧地垂下了头。

而梅林坐在墙边,仰头看着他,发出啧啧的声音。

没用啊真是,他确实听见巫师这么说来着。

做人没意思,亚瑟撇撇嘴,想到这么一句话。

 


                                                oOo

亚瑟在那之后小睡了会,直到一声响亮的呼噜声把他吵醒,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两只瓢虫从他头上掉下来,又翻了个身摇摇晃晃地爬到角落去了。

小气窗透过来的太阳让他的脸发烫,亚瑟站起来揉揉有点痛的脑袋,又一声呼噜就传了过来。

梅林睡在离他不远的墙边,伸着胳膊腿,肚皮露出一小块,一只手从掀起一小块的上衣里伸进去,懒洋洋地胡乱揉着。

皮革和锈蚀的味道,粗布帷幔,灰尘和橙色的光柱。

本来挂在架子上的帷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整个拽了下来,梅林正盖着它的一个小角,他的头发沾上了点草屑,一只鞋子也不见了踪影,他哼哼几声,往旁边蹭着,然后在阳光聚集的地方缩成一个小团,长舒一口气,拍拍肚子。

亚瑟看着笑出声来,又被自己的傻笑声吓了一跳。

他点着脚尖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找到了那只被脱掉的鞋子,然后拎着它小步挪腾到梅林身边。

巫师睡在阳光里,那些生在侧脸和耳后的浅色绒毛也就跟着发起光来,亚瑟稍稍靠近些,有些透明的耳垂和微微颤动的鼻翼也变得清晰起来。

梅林,亚瑟小声试探着。

回答他的平稳的呼吸声,亚瑟得逞般地咧嘴笑笑,便顺势坐在地上,拄着下巴盯着眼前的人看起来。

他数着耷拉在梅林额头上的头发到底有几根,那些头发在橙红色的阳光下变得柔软起来,又被细细的汗水粘成一小缕,服服帖帖地趴在巫师的脑门上,懒懒散散地盖住他的一边眼睛。亚瑟还尝试着用手指丈量着对方鼻梁的长度来着,可有些发抖的指肚差点碰到对方的鼻尖,他又花了挺久的时间去研究巫师的睫毛,它们像小扇子一样形成小小的阴影,濡湿着,卷起好看的弧度。

直到窗外变得寂静,小屋只剩月光。

亚瑟觉得腰和脖子痛得要命,就干脆借着梅林身边的小空间躺下。梅林在这个时候轻咳一声,接着呼吸变得有些不稳起来,亚瑟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脱下外衣给对方盖上,想了想又捡起那只被晾在一边有一阵子的鞋试图给对方穿上。

而当他想要躺回梅林旁边的时候,对方睁开了眼睛。

“说真的,你能不能别再盯着我看了”

梅林干巴巴地说,声音毫无睡意。

这真他妈的挺尴尬的,亚瑟想。

他愣了会,接着迅速红了脸,梅林坐起来揉着脖子,却固执地不看向他这边,亚瑟挠挠头,过了好一会,总算憋出一句话。

“不是你自己要在这睡觉的吗……”

亚瑟承认戳穿这个真相有点作死的意味,因为这会梅林正对他怒目而视。

然后他想起来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起床气。

“我叫你别再盯着我看”

巫师直接无视掉了刚刚被戳穿的事实,口气里带着那么点恼羞成怒的意味却让亚瑟有点开心起来,于是他没脸没皮地问。

“你装睡多久 了啊”

这下子梅林干脆趴在那不搭理了他了,亚瑟撇撇嘴,刚要开口就被巫师用一根手指威胁性地指着。

“闭上嘴,我要睡觉”

所以说有的时候魔法不在梅林身上还是有那么点好处的,亚瑟想,要不然这会他估计早就被从窗子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可他觉得无聊死了,他捡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乱涂乱抹了一阵子,又捉住一只瓢虫对着它身上的斑点研究了好一会,而当他开始捣鼓木架子上那些瓶瓶罐罐的时候,梅林发出一声不满的呼噜。

巫师重重翻了个身,两只脚胡乱扑腾着,亚瑟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凑了上去。

靠着墙角在梅林身边坐下,试图扶起对方的脑袋,梅林却大叫着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巫师红着脸,瞪着眼睛死盯着他,亚瑟愣了一会,终于在看到对方紧咬的下唇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那个吻,几天前在野外,掺杂着露水和青草味道的那个吻。

他们就这么互相看着,于是脸红成小龙虾的变成了两个。

“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点”,亚瑟低下头干咳一声。

 

后来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梅林像是看不惯那块帷幔似的一个劲对它又揉又拽,亚瑟把头靠在墙上盯着爬上窗子的壁虎发呆,等到睡意渐浓,有什么东西才慢吞吞地蹭上他的腿,亚瑟眯起眼睛,看见梅林乱糟糟的后脑勺。

亚瑟觉得像是喝了蜂蜜酒一样暖和,他低低笑着,把手放在对方头上,顺着发旋的方向轻轻理着对方的头发。

躺在他腿上的人身体有些僵,亚瑟拨开巫师耳后的碎发,露出红彤彤的耳朵。

梅林你睡得着吗,他笑嘻嘻地问。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地精……

闭嘴,巫师抛出简短的两个字。

 

于是亚瑟便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而等到后来他也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谁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手,

梅林啊,他回握着那只手,口齿不清地嘻嘻笑着。

许久之后对方才慢吞吞地展开五个指头,让亚瑟的手指嵌进他的指缝,掌心相对,亚瑟又把手扣紧了些,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呼噜,才听见梅林慢吞吞地回答。

闭嘴吧你。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梅林大摇大摆地抢走了亚瑟那份食物中的肉,又把自己盘子里的青椒一个不剩全都扔给了对方,亚瑟乖乖接过平时最讨厌的东西吃得津津有味,把来送饭的莱昂吓得不轻。

 

高文和帕西瓦尔在关禁闭的第三天住进了他们的隔壁,亚瑟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爆发的争吵声就从隔壁传了过来。

“你们不能把我跟这混账关在一块”

“哎呦!凯你看啊!这老疯子咬我!”

“你骂谁老疯子!”

“你才老疯子!你全家都老疯子!”

“你敢骂我妹妹!我的艾莉西亚……”

“哎呦你的妹妹估计也长得跟巨怪差不多吧!”

“我操你的!”

“你来操啊!”

 

对于这种主要发生在六岁以下智障儿童之间的吵架亚瑟是没什么兴趣的,眼下他八成知道了隔壁这两个是犯了什么事情才被扔进来关禁闭的,而在隔壁传来的愈演愈烈的幼稚争吵中,亚瑟听到了自己名字。

 

“对,我就是看不惯你突然冒出来然后就对我的亚瑟称兄道弟的样子”

“可笑至极,伟大的友情可不分先来后到”

“你绝对不肯相信你这句话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催吐效果。听着,肌肉小子,我从穿开裆裤的年纪就认识亚瑟了,我知道他喜欢猫讨厌蛇,我知道小亚瑟的尺寸还有它经常呆在亚瑟的左边裤裆里而不是右边,这些你知道吗?哦对了,我还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把梅林搞到手也是多亏了我,臣服吧小子,这根本没你的位置。”

 

那啥,亚瑟想,我是一点也不在乎你们俩吵成什么样,但是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带捎带上我,太害怕了。

他艰难地吞咽着,回头瞄到梅林越来越黑的脸色,他甚至都不在乎高文肆无忌惮地把有关小亚瑟的事情说出来了,因为梅林很明显已经露出了十分和善的笑容,那让亚瑟着实觉得墙对面的兄弟性命堪忧。

于是他在对方试图讲出什么更加离谱的事情之前出了声,高文发出一声尖锐怪叫。

亚瑟有点尴尬地解释了现在的情况,而高文明显在听到梅林的名字时变得兴奋起来。

“你和梅林?你们两个?在小屋里一起呆了两天?接下来还再要呆上三天?”

亚瑟明白这么点事情有什么值得大呼小叫的,而高文的下一句话吓得他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听着,肌肉小子,我们得要求更换囚室,不不不我们停战,我是说暂时停战,对,换地方,这是非常必要的,你也不想在半夜被什么奇怪的喘息声或者呻吟声给吵醒对吧?”

 

亚瑟觉得自己要熟了,梅林背过去不看他,只是咬牙切齿地念叨着有关于猫屎,圆头钉子和复仇之类的东西。

而当亚瑟觉得隔壁总算消停了的时候,高文的声音又阴阳怪气地飘了过来。

“我赌五个钱,他俩这会肯定亲上了。”

“如果你感觉缺爱我也可以亲你一口。”

“滚你的吧土豆精!”

帕西瓦尔说的对,他的老友肯定是得了停止说话就会死的病,亚瑟觉得自己很可怜,从小就跟在高文身边的加拉哈德更可怜。

只有梅林不可怜,他这回抢走了亚瑟所有的午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吃了个干干净净,连个青椒都没给他剩下。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过得提心吊胆,梅林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亚瑟觉得自己简直冤屈到家了,因为这事明显就不是他的错。高文的诡异笑声每天晚上都会从隔壁传过来,有时候还夹杂着什么“你别出声我听不见了”“他们这是办完事了吗我怎么什么都听不着”之类的东西,而梅林看起来却没有那么怒不可遏了,只是一言不发地捡起小石子在墙上划着道道,亚瑟提心吊胆地想凑上去看看,却总是被一个眼刀顶回来。

然后梅林找到了另一种折磨人的办法,他开始给亚瑟扎小辫。

一开始的工具是亚瑟衣领那的线绳,可那个长度就只够在头顶扎上两个,后来梅林开始开口向每天给他们送饭的莱昂索要头绳。亚瑟觉得莱昂快疯了,他清楚地记得高个子骑士在看见他顶着两个朝天立着的小辫时候的惊恐表情,他尽力用眼神告诉对方自己是被强迫的,莱昂却像是被洋葱熏到似的使劲揉着眼睛。

最后梅林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头绳,莱昂则大叫着说这世界他不懂他想回老家。

 

所谓的头绳应该是莱昂从裁缝那里要来的碎布料,花花碌碌的,全都扎在了亚瑟头上,梅林说它们好看极了叫他睡觉也不许摘下来,亚瑟却只觉得这是自他小时候在梅林床上尿了裤子之后所做的最羞耻的事情。

好在在第六天的早上安东来放他们出去的时候梅林大发慈悲地允许他解开那堆玩意,亚瑟一点也没感受到重获自由的喜悦,就只顾着抚平支楞八翘的头发了。

 

室外的灰尘让梅林咳嗽起来,从他们隔壁被释放出来的高文愣在当场,他震惊地看看捂着嘴巴的梅林,又张着嘴巴瞅瞅梅林身边的亚瑟,接着扯着嗓子叫道。

“我的妈呀!他这是怀了吗?!”

安东显然陷入了蒙圈,凯也一脸茫然试图搞清楚在座的男士到底谁有怀上的本事,而帕西瓦尔则挠挠脑袋。

“啊?我的?”

他傻笑着说。

亚瑟清楚地听见梅林越来越狂躁的呼吸声,他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交到的两个朋友八成都无法见到明天的 太阳了。

 

第二天早饭时高文没有出现,直到黄昏时分也不见人影,后来亚瑟在凯的房间里找到了他,趴在床上的人疼得直哼哼,一边控诉着不知道是谁在他的靴子里面放了小钉子,亚瑟有点心虚地瞥了瞥他脚上的红点,不多不少正好五个,跟梅林划在墙上的道道一样个数。

 

而帕西瓦尔在捂着肚子嘲笑了高文好一会之后遭遇了一小坨猫屎,那东西就那么从不知道哪个窗子里被扔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他的脸上。

那坨东西肯定在帕西瓦尔的手忙脚乱中被弄到了他的嘴角或某些更可怕的地方,亚瑟一点也不想帮忙,他只觉得站在几步远之外的自己身上也沾着股猫屎味了。

太害怕了,然后他战战兢兢地想,他打算告诉他的两个好友从今往后别再试图去招惹梅林了,当然,他自己也是一样。

 

从关禁闭中被解放的第二天傍晚,他们迎来了艾莉西亚。

小姑娘有着跟帕西瓦尔一样的褐色头发,却有着跟哥哥完全不同的娇小身形,帕西瓦尔把她从马上抱下来的时候亚瑟清楚地听见高文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声,小姑娘大大方方地对他们行着礼,浅蓝色的裙边被恰到好处地提到小腿的位置,露出乳白色的长腿袜。

帕西瓦尔献宝似的把妹妹推到身前,高文却捂着脑袋尖叫。

“我不相信这是你妹妹,这不可能!”

亚瑟多少能明白老友的心情,他之前差点就相信了高文那个有关于“肌肉小子有着巨怪血统”的推断,对,这不可能,他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

 

而后来艾莉西亚“不小心”透露了某件不得了的事实。

“事实上,这些都是哥哥为我做的”,她指着被蝴蝶结和花边层层包裹的长裙说。

亚瑟只觉得他再也不能接受更多了,而高文显然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陷入了某种遭受巨大打击才会呈现出来的濒死状态。

“你能不能也穿条裙子给我看看”,他气若游丝地对弟弟说,吓得加拉哈德差点拔出剑对着他。

 

芙蕾雅没过多久就开始跟艾莉西亚说上悄悄话了,还时不时对他们几个指指点点,高文表示女孩子真是让人无法理解的生物,而当第二天早上亚瑟再次见到两位女士的时候,艾莉西亚眨着褐色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地对他和梅林吐出两个字。

“基佬”

亚瑟直接把水喷在了对面的梅林身上,这几天一直处于炸毛状态的巫师却破天荒地一动不动,好像在思考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芙蕾雅则一边鼓着掌一边笑成一团。

“梅林啊,这个小姑娘一定要参加德鲁伊的训练,她成为伟大女祭司的潜能不可限量!”

对面的梅林显然陷入了“虽然很生气但是因为对方是个小姑娘所以还要保持微笑”的尴尬境地,而此时亚瑟却真的开始怀疑梅林心心念念的德鲁伊到底是正经的占卜机构,还是一群脑子里装着奇怪东西的小姑娘的聚集地了。

 

而更让亚瑟感到不解的是,当他在门廊不小心与迎面走来的波尔斯撞到一块的时候,这个打小就以挑衅亚瑟为己任的混蛋然破天荒地没有借此找他麻烦,只是用蠢兮兮的眼神盯了他好一会,然后便像逃命似的撒腿就跑。

亚瑟一头雾水,想着自己虽然确实算得上是救过对方一条命,但这个永远趾高气昂的家伙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从一个张扬跋扈的混蛋变成一个见他就跑的小花猫,当他把这件事说给高文听的时候,他的老友用鼻子哼出一声。

“你说为什么,那小子这几天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我们亲爱的巨怪妹妹小姐,不不,别想纠正我的用词,你知道吗”,他夸张地瞪着眼睛,“他昨天竟然在女仆们路过的时候脱掉了上衣绕着武器架子跑圈,我可不相信艾莉西亚会欣赏他那个肥肉乱颤的胸肌。”

“这不是真的”,亚瑟干巴巴地说。

“这就是真的,很不幸,我们永远的敌人正在全心全意的泡妞,爱情改变世界,啧啧”,他嫌弃地上下打量着亚瑟,“看看你们这些情圣。”

 

亚瑟跟本没心思纠正他不当的用词,他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梅林同他还保持着该死的身体联系,这让他甚至开始对踏出房门这件事也变得抗拒起来。他坐在房间里想象着走出房门会发生的事情,或许会有笨手笨脚的女仆不小心打碎杯子,那些碎片也许会扎到他,他的身上会留下伤口,他会流血,而那些最终都会被转移到梅林身上,他不能让那个发生。

他觉得自己的神经质愈发严重了,搞清楚那个咒语的来龙去脉就变得迫在眉睫,可梅林却对谈论这件事表现出了异常地抗拒。

 “简单的说那就是个类似于不可破誓言之类的东西“,巫师语速飞快地说,”我们德鲁伊叫它为geis,由魔力强大的巫师完成,接受geis的人可以得到咒语加持,并被其跟随一生。”

“而我当时的誓言内容是……”,他顿了顿,亚瑟往梅林那边瞥了瞥,后者固执地拄着下巴不看他。

“‘亚瑟.潘德拉贡永远不会被世上任何一件东西所伤。’”,他说完像是有些懊恼似的抓了抓头发,然后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羽毛笔胡乱捏了起来。

“哇哦……”,高文莫名其妙地吹起了口哨,梅林迅速给他一个“没经过我的批准不许插嘴”的白眼。

“而作为这个誓言的必要条件,魔力和依托是不可缺少的”,他接着说,“也就是说,巫师把魔力注入某个物件制成某种魔法道具,只要这个道具在某处安全地存在,接受誓言者就将永远得到咒语保护。”

 “而那个下午,作为某种情绪化产物的那个geis,我选择了最不该作为依托的东西”

梅林有点烦躁地敲着桌子。

“拥有庞大魔力的梅林.艾莫里斯的永不死去的肉体,我一度以为这是作为道具的最佳选择,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当薇薇安设计夺走我的魔力时,以人类的身体作为道具的可怕之处就显现出来了,因为没有魔力支撑的道具只能对誓言接受者的伤害照单全收。”

“也就是像现在这样比较棘手的状况”,芙蕾雅接过话头,“说真的你能不能别再折磨那只羽毛笔了”,她不耐烦地盯着梅林,“你几岁,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那玩意又没惹着你。”

梅林反过来瞪着她,骂骂咧咧地把那只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羽毛笔扔到一边,而芙蕾雅在梅林气鼓鼓地离开房间之后对着亚瑟摊摊手。

“又来了”,她同情地看着亚瑟,“你有的受了。”

 

亚瑟对于生气的梅林再熟悉不过,在许多年前他们两个还住在深林里的小木屋的时候,梅林就总是热衷于对他扯着嗓子喊,把他倒吊在树杈上或是用那根法杖招呼他的屁股。让梅林气愤的原因多种多样,而那往往都与亚瑟的调皮捣蛋以及各式各样的作死行为有关。

可后来亚瑟总算知道了些不同的事,他知道了在梅林.艾莫里斯这里,生气不仅仅代表着它的字面意思。

就像现在。

他靠着梅林坐下,后者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吞咽声,亚瑟看着对方迅速变得红彤彤的耳根,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向我们解释关于那个咒语的事情让你觉得为难?或是……”,他转转眼睛,“呃……害羞?”

梅林发出啧的一声,然后用尽全力剜了他一眼,亚瑟却注意到对方这下子连脖子根都红了起来,这就让那个看起来挺吓人的白眼也变得没什么威慑力了。

“我搞不懂你”,于是他慢慢悠悠地接着说,“我可不知道那有什么可让人害羞的。”

他装作不解的语气,一边瞄着旁边的人,梅林像是对眼前那块小水坑产生了不小的兴趣,他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那玩意,一边对亚瑟的话置若罔闻。

于是亚瑟也就干脆交叉着双臂看着他,直到梅林整张脸都变得通红,不得不咬牙切齿地对他挥起拳头。

梅林的手腕精瘦,亚瑟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它。

巫师湿润的眼睛近在咫尺,亚瑟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亚瑟.潘德拉贡不会被这世上任何一件东西所伤。”

梅林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那个下午他没有听清楚的话,让人心疼又心安。

于是他把梅林拽进怀里,亲吻对方滚烫的耳朵。

巫师试图用右勾拳回应他,慌乱下没什么准头的拳头却被轻松躲过。

 

“梅林啊”亚瑟嘻嘻笑着,“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好看吗”

他故意说着让梅林害羞的话,然后欣赏着对方恼羞成怒的表情。

 

“你在害羞吗”

“闭嘴”

“你总是在说这句话啊”

“闭嘴”

 

于是他乖乖闭上了嘴,他回头看见二楼的窗子被开了一条小缝,三个脑袋挤在那里,正带着傻笑往他们这边看。

 

直到高文趴在窗子边睡着了,夕晒照得亚瑟眼睛疼,梅林才慢吞吞地开了口。

 

“我想吃烤蘑菇”,他不明所指地说,眼睛还是固执地盯着那个快被太阳晒干的小水坑。

亚瑟却咧嘴笑着,他伸伸懒腰,打个哈欠,走到梅林面前,背对着他伏下身子。

“你又想干什么”梅林抬高了声调,“我不喜欢别人背我”

亚瑟回头对他笑笑,“可我就是喜欢背着别人”。

 

亚瑟在梅林试图反抗之前扶住他的腿,然后一个起身把人背了起来。

“安东和凯在那儿呢!”,他听见梅林又惊又怒的叫唤。

那就让他们看呗,他美滋滋地想。

 

亚瑟背着梅林绕了远路。

三三两两聚集着骑士们的小广场,寄居着绿色蛤蟆的水池,詹姆斯大叔的银杏树和篱笆墙,散发着酒气和热气的锤子酒馆,正准备打烊的糖果屋,亚瑟背着梅林走过这些地方,跟熟悉的人大大咧咧地打着招呼,然后在看到对方惊讶的眼神时满不在乎地仰起头。

直到晚饭时分的钟声响起,夜风带着面包香味开始软绵绵地吹起来,身后的人才靠在他身上打起了哈欠。

 

“我想吃烤蘑菇”

“好”

“我现在就想吃”

“好”

“在那之前我要先睡个觉”

“行”

“我要在睡醒的时候看见我的烤蘑菇。”

“嗯”

 

梅林的头靠着他的侧脸,他稍稍回头就能亲吻到那张嘴唇。

巫师咬住了他后背上小小的一块,口水迅速润湿了一片。

可他没管那点小小的疼痛,只是傻笑着又把梅林背得更稳了点。



TBC

**


NOTES:

总感觉现在好像写的是跟梅林传奇同人靠不上什么边的东西。。

写前一半和后一般差不多隔了半个月,感觉有点违和感……

而且最近好像对什么都失去热情了。。被工作烦的。。

讲真趁着还是学生的时候赶紧产出吧,工作了之后不是没有时间就是没有心情。

还有两发完结,应该是挺长挺长挺长的两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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